由於快馬加鞭，京都的瀛王府還是很快就收到了來自牧原的信。起初瀛王以為是回了娘家的阮妃對蕙槐香的事有所發現特來回稟，後來知道信是牧原王寄來的，頗為驚喜。

曹忠將手裏的信遞給瀛王時嘟囔了幾句：“王爺素與阿朵部的人無往來，怎麽今日會有信寄過來。”

瀛王手裏接過信，連忙打開了。在這封信中信裏，最能引起瀛王註意的是姚貴妃的字跡。忐忑難安中，瀛王看完了信的內容，手裏攥著那熟悉香味的方巾，陷入了沈思。

淩肅怎麽會有母妃的信？母妃與容若叔叔是什麽關系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母妃如此驚慌？疑點重重，還真不是信中幾句問候能解釋清楚的，瀛王的忐忑不安的心不自覺地揪在了一起。

一旁的曹忠不明所以，他看瀛王的神色不好，趕緊勸到：“若不是緊要的大事，王爺大可不必理會阿朵部一族。”

瀛王凝神了一會兒說道：“頂緊要。”然後就開始醞釀著如何回覆牧原王。可是當瀛王拿起筆時，他又遲疑了。

牧原王這樣做自然是知道了當年的事，可是無緣無故傳來瀛王府必是有所圖謀，此事遠沒有想象的簡單，瀛王又把筆放下了，只吩咐道：“將這條方巾送回去，越快越好。”

曹忠依舊看不透瀛王在想什麽，只隱約地意識到事情不簡單，匆匆忙忙地，他將瀛王的旨意吩咐了下去。

自打阮妃回宮起，牧原王便以最短的時間收到了崇華殿的消息。還好沒折騰出什麽亂子，牧原王安慰著自己，區區蕙槐香還不能說明什麽，只別是是崇華殿裏的賀蘭人落在了阮妃的手裏，即便自己有十張嘴也難保住磊兒。

為保險起見，牧原王將自己安插在崇華殿裏的眼線召來詢問底細。

“今日崇華殿裏可有什麽動靜？”

“稟王爺，崇華殿裏除了阮妃娘娘來之前拾掇打理過大殿，沒什麽異常。”

“有無可疑的人走動？”牧原王開始有些失望，這種失望助燃了內心深處的擔憂。

“並無什麽可疑之人，倒是在娘娘進殿之前，世子將身邊的人都換出去一批，似乎是因為跟前的宮女不會伺候，惹了世子大發雷霆。”

牧原王琢磨了一會兒問道：“可有詳細了解過這批打發出去的宮女是什麽來頭？”

“尚無，只知道牽連了數十個宮女，打發到拘囿所去了。”

“混賬東西，做事情便是這樣不細致嗎？還不快安排人手將打發的宮女查清楚！”牧原王越是仔細小心，越是容易亂了陣腳。

底下的人還沒來得及打發出去，就有人來回稟：“王爺，世子來訪。”牧原王整理了自己的情緒，低著頭說道：“傳。”

聞聲進殿的阮磊看著落荒而逃的下人有些面善，轉而他就明白了父王盛怒的原因。

“父王這是怎麽了？可是跟前的人不會伺候？”

牧原王擡起頭尷尬地笑笑：“可不是，底下的人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。”

“不省心的奴才慣不得，拘囿所的大門敞開著，不愁沒他們的去處，父王還是仔細著自己的身子罷。”阮磊大概能猜到父王適才所談的話題，他不如將計就計，在自己的父王跟前買個乖，好讓牧原王安心。

“還是你有一套。今日過來可是為了你姐姐的事？”

“除了阮旸的事，還能有什麽事讓你我父子這般傷頭腦？”

“我都聽說了，還好沒查出什麽來。不然以你姐姐的脾性，還不得將崇華殿鬧得雞飛狗跳。”牧原王欣慰地說道。

阮磊可沒有這麽好的心態，他依舊緊繃著神情，走近牧原王身前說道：“父王也聽說了，阮旸在我殿裏確是帶出了一包蕙槐香。可是那蕙槐香不是我的。您猜猜，阮旸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
牧原王一時語塞，他原本放松的心情突然忐忑起來。“你是說，旸兒栽贓嫁禍於你？可是蕙槐香在王宮隨處可見，這說明不了什麽。難道是跟明兒的死於蕙榴毒的傳聞有關？”

“父王英明。阮旸今日能栽贓兒臣蕙槐香，明日就能栽贓榴芥。兒臣惶恐。”

“聽你這麽一說，似乎不是沒可能。你也知道，旸兒胡鬧慣了，如今她權大勢大，為父確實是壓不住她。”牧原王哀嘆的語氣裏帶著滿滿的無奈。

阮磊見自己的父王開始為自己的事憂愁，他的內心是沒有絲毫憐惜的。“父王不必如此絕望，這困境也不是不能解。咱們手裏不是還有瀛王嗎？”

“你想怎麽利用瀛王？不到萬不得已，不可輕易地使瀛王插足咱們的家事，留下話柄。”牧原王內心底裏並不以擁有瀛王這個籌碼為豪，甚至，他擔心著動用瀛王勢力帶來的風險。

“父王安心，若想周全，大可不必將牧原之事告知瀛王，只需處理好瀛王與阮旸的關系，便可收斂阮旸的脾性。”阮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

“願聞其詳。”

“前些日子父王動過要挾瀛王為阮旸覆寵的念頭父王可曾記得？”

“記得。有什麽不妥嗎？”

“自然是不妥的，雖說父王手裏確實握有要挾瀛王的利器，倘若強硬地做交換，讓阮旸覆寵不是沒可能。只是父王忽略了瀛王與阮旸的關系。兒臣聽說，瀛王曾寄養在牧原時，與賀蘭家的外甥女情深意切，而阮旸陪嫁時借機上位害死了那外甥女，還配合父王將對瀛王恩情深重的賀蘭一族剿滅。試想，這樣現實的關系下，即便瀛王為阮旸覆寵，拿到了他想要的真相。來日瀛王勢力壯大，並不會對咱們阿朵部有什麽情義，甚至會為了賀蘭一族對咱們阿朵部不利。”

“這也是為父不願輕易動用這塊籌碼的緣故，但是為了救你，為父將阿朵部一族的將來都賭出去了呀。”

牧原王掏心掏肺的付出絲毫沒有打動阮磊的跡象，阮磊只是裝作十分感動地擁抱了牧原王。

“父王的心思兒臣自然是知道的，如今兒臣的一切籌謀都將配合著父王的計劃，父子一心定能走出困境，平息這暗潮洶湧的牧原城。也正是因為瀛王的勢力不能隨便動用，咱們父子才更需從長計議。”牧原王點點頭，示意阮磊往下說。“既然瀛王對阮旸，對咱們阿朵部是沒有什麽恩情在，又不能明明白白地將事情真相與阮旸地位做等價交換，不如打著馬虎眼，暗示瀛王警惕阮旸在後宮的地位。出於對真相的探求，瀛王必定會逐步助長阮旸在後宮的勢力。一旦阮旸在後宮重新站穩腳跟，談起覆寵不是自然而然了嗎？這樣一來，在不知不覺中與瀛王結盟，更有利於為以後牧原的發展鋪路。”

牧原王對自己兒子的見解頗為認同，讓他忍不住往下問：“該如何打這馬虎眼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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